主角:欣欣
五十歲已婚女性,專科在職班學生,有自殺念頭。
主角:余徉
學校心理師
欣欣:老師,我可以進來嗎?(帶著一點惶恐)
(這是第一次欣欣在學校上課時間,心情低落,主動到學生輔導中心尋求幫助。欣欣來談工作中與同事、長官之間的問題。後來,欣欣也談到自己的婚姻、家庭,而這裡只有特別提到關於“自我消失、自我毀滅”的念頭。)
余徉:在婚姻關係中這麼辛苦,為什麼不是想要離開 卻是想要毀滅自己?
欣欣:一開始雖然覺得被限制、被批評、被要求,會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夠好,雖然結婚前,自己已經下定決心:不要去期待先生改變,但,我不期待他改變,不表示他不期待我改變。慢慢地,自己慢慢慢慢封閉起來,有時候也想改變現況,可是,兩個孩子太小,帶著她們,根本沒有工作的時間,娘家也沒有可以支援的人手,要帶孩子搬出去住,經濟有困難,連兩個月押金及租金都有困難,何況,也要固定給娘家父親寄生活費。若是放下孩子自己離開,真得無法想像要跟孩子分開…
欣欣:在家裡幾乎不能講電話,偶爾朋友來看我,我都帶到附近的咖啡館,自己慢慢地越來越沒有活力,幾乎已經沒有笑容,生活也越來越封閉,其實,不是很清楚,是一種沒有活著的意志,覺得隨時可以結束生命,生命結束了也很好,這種狀態比較普遍出現,甚至漸漸習慣它的出現,直到有一天自己驚覺:自己沒考慮的孩子如何面對媽媽死亡…
原來已經苦到顧及不了孩子的程度。那時刻才發現:作為媽媽,離婚比起死亡,前者還是更好的選擇。
欣欣:當然,離婚也不是老公可以接受,是完全不能夠進行離婚溝通的狀況,只要一提到就失控大罵,指責我是拿離婚作為威脅。不過,到了死亡面前,就算沒能離婚,也要離開,是從那時候就開始計畫離開,而計畫離開成了一個目標,時間點就跟孩子的需求成了一個拉扯,自己更清楚想到孩子之後,死亡就不再是一個選項或者備案。
余徉:你真是個好媽媽,並且兩個孩子也成了你生命中重要的支持力量!
余徉:這是第一次有自殺的想法嗎?
欣欣:在媽媽過世時,也曾出現過自殺的強烈念頭,當時半夜有一股衝動,覺得想要衝上頂樓往下跳,也想像自己從頂樓跳下去,自己身體掉下來,在地面上頭破血流、腦漿迸出一片血紅的景象。有種很想要衝出去的衝動,當下很努力克制,告訴自己:”一定要忍住,不能衝出去。”
余徉:當下忍住那個念頭,真得很不容易!後來怎麼度過那麼不容易的時間呢?,
欣欣:後來有一位朋友,陪著我、理解我,度過那段時間。
米薌的後記:
對輔導、諮商人員來說:接有自殺念頭的個案,其實是相當有壓力的。欣欣的故事提供一些,分辨與理解個案產生“自殺念頭”的可能性:“毀滅自己”的念頭可能在不同狀況下出現。